寧可枝頭抱香死，何曾吹落北風中。

——題記

自從爺爺搬至我(wo)家，屋中(zhong)總飄(piao)著菊花(hua)香。

爺(ye)爺(ye)最愛(ai)菊花(hua)，他(ta)的愛(ai)好不多，但大多與(yu)菊相關。畫(hua)國畫(hua)，他(ta)最愛(ai)畫(hua)菊；飲(yin)茶(cha)(cha)，最愛(ai)飲(yin)菊花(hua)茶(cha)(cha)；家中的花(hua)盆(pen)也盡被他(ta)種(zhong)上菊花(hua)。

偶在畫(hua)展(zhan)上(shang)看(kan)見牡(mu)丹(dan)花(hua)，我便被那艷紅、嫩黃(huang)、青(qing)翠(cui)的(de)(de)交織吸引。回家后便央求爺爺為我畫(hua)幅牡(mu)丹(dan)花(hua)，爺爺只(zhi)是(shi)笑(xiao)呵(he)呵(he)地哄著(zhu)我說(shuo)：“菊花(hua)的(de)(de)顏色(se)可不比牡(mu)丹(dan)差，秋(qiu)天的(de)(de)時候爺爺帶(dai)你去(qu)看(kan)菊花(hua)展(zhan)，讓你看(kan)看(kan)什么叫暗暗淡(dan)淡(dan)紫，融(rong)融(rong)冶(ye)冶(ye)黃(huang)。”說(shuo)罷，爺爺握著(zhu)我的(de)(de)手(shou)在畫(hua)紙上(shang)執筆(bi)揮灑(sa)，隨著(zhu)筆(bi)尖的(de)(de)移動，一朵菊花(hua)在紙上(shang)盈盈綻(zhan)放。素白、淺黃(huang)的(de)(de)花(hua)瓣，仿(fang)佛(fo)有淡(dan)淡(dan)馨(xin)香(xiang)，與屋(wu)內(nei)的(de)(de)淡(dan)雅菊花(hua)香(xiang)交織融(rong)合(he)，一同飄(piao)進了我的(de)(de)心里(li)。

爺(ye)(ye)爺(ye)(ye)也愛飲茶。時不時沏(qi)上一(yi)杯菊(ju)(ju)花(hua)茶，茶香氤氳(yun)，滿(man)室飄香，黃花(hua)在(zai)水中浮沉飄動，時卷時舒，曼妙(miao)輕(qing)盈。爺(ye)(ye)爺(ye)(ye)總是輕(qing)呷一(yi)口，滿(man)臉的(de)(de)悠閑愜(qie)意。我(wo)被那茶香吸(xi)引，禁不住抿了一(yi)小口，全無想象中的(de)(de)清香，苦(ku)澀順著舌尖在(zai)口腔中蔓(man)延，我(wo)嚷嚷著太(tai)苦(ku)了。爺(ye)(ye)爺(ye)(ye)看(kan)著我(wo)皺成菊(ju)(ju)花(hua)的(de)(de)臉朗聲笑道：“再品品，這菊(ju)(ju)花(hua)茶，散風(feng)清熱，清肝(gan)明目，正適合你這樣整天學(xue)習(xi)的(de)(de)小孩(hai)。”我(wo)半信半疑地咂咂嘴，舌根果(guo)然有回甘，就像(xiang)室內的(de)(de)菊(ju)(ju)香，輕(qing)輕(qing)柔(rou)柔(rou)，回味無窮。

后來，上(shang)了(le)高中(zhong)，爺爺搬(ban)回鄉下(xia)(xia)。他(ta)說自己也要學陶淵(yuan)明，過一把“采菊東籬下(xia)(xia)，悠然見南山”的生活，守著一處(chu)小院子，再侍弄些菊花，晨興理荒穢(hui)，帶月荷鋤(chu)歸(gui)。

大學(xue)時，選修了國畫課，我(wo)便也學(xue)著畫菊花，雖畫得并不好，但筆筆勾勒間，我(wo)總(zong)會想到爺爺握著我(wo)的手執筆繪菊的情(qing)景，鼻尖(jian)仿佛(fo)又聞(wen)到了滿室的悠悠菊香。

與爺爺相處的(de)日子，總是(shi)飄著(zhu)菊香的(de)。

好想再去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爺爺，去看(kan)(kan)看(kan)(kan)滿園花菊(ju)郁金黃。再種一(yi)盆菊(ju)，品味“寧可(ke)枝頭抱(bao)香(xiang)死，不肯吹(chui)落北風中”的氣節。可(ke)惜，今后的日子只有(you)菊(ju)香(xiang)可(ke)以陪伴(ban)了。